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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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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经是外婆去世后的第二个清明了。

昨天给妈妈打电话,妈妈说,因为是新坟,提前一天已经去扫过墓了。“给(替)你都交代了,纸也烧了。”中国往生的老人都很忙碌,清明的坟前,都是各种祈求保佑的,去不了的人,其他人也会代烧纸、代祈福。

妈妈说到外婆的时候眼睛依然不敢直视镜头。昨天肯定又哭得很伤心。

外婆去世前这几年,因为两次脑梗复发,又因为农村的厕所条件差摔了一跤,身体逐渐不大方便,最后甚至卧床了一年。

期间我妈生病,大家都不敢告诉外婆。外婆每天问,红侠这阵咋没来?搪塞了几次后,还是告诉她了。外婆拄着拐杖、硬撑着跑到我家去看我妈。看到她们坐在一起吃饭的照片,说不出的感动。

我家到外婆家,开车不过半小时的车程,小时候去外婆家,都是坐三轮车,再走一段,我很喜欢走那段路,要过河滩,可以玩水,再上一段坡,坡上有庙,单程得花上一两个小时。我更小的时候,我妈妈还年轻,甚至背着我走回去过。我妈很爱回她自己的家,我每个寒暑假也都要去外婆家,待上十几二十天。

外婆来我家,一般是庙会的时候来看戏。她会坐在离戏台很近的地方,坐好几个小时,听秦腔。还有就是有事需要她帮忙,我弟弟出生的时候,半夜嚎哭不止,外婆来到我家,抱着他在炕上转了一圈又一圈。

我小时候穿的棉袄棉鞋,很多是外婆做的。我爸爸小时候兄弟多,条件差,没穿过什么新衣新鞋,结婚以后每年都能穿上我外婆做的一两双新布鞋。

外婆勤劳,总是在做活。要么在厨房里做饭,一边添柴一边拉风箱,风箱发出特别悦耳的声音,当她的身影出现在窗口,她的剪影就笼罩在热气腾腾里,锅盖揭开,对童年的我来说就是幸福的味道。

我对很多传统节日的感知,也来自外婆。节日节庆,外婆会蒸花馍,献给财神爷、祖宗像、观音菩萨。缝新衣服、纳鞋底,外婆有个缠线的大牛骨头,我小时候经常玩,线卡在两头,拧紧了,拎起来会咕噜噜转……

关于外婆的记忆,都是碎片。

一个端午节,我朦胧中醒来,发现外婆在给我绑花绳,手腕、脚腕、脖子、连背上都有。

另一个天还没亮的早晨,我一骨碌爬起来,非要跟着外婆、小姨去山里烧香。

印象中我们走了好远好远,过了一条又一条的河,到了之后,在半山的土庙里,一人吃一碗面,然后在大通铺上躺着休息,是我童年新奇的记忆之一。

我对这次小旅行一直难忘。去年的国庆节回家,专门找了表弟表妹,又一起走了这趟路,正好是暴雨过后,河水特别深,趟过七八条湍急的河,也不过花了一个多小时抵达小庙。

庙也不是当年的样子了,装着大铁门。道姑倒是很热情,邀请我们进去吃油饼、搅团。我们则帮她锄了地。

半路的山坡上,有修行的老人扎的那种小屋。我想外婆如果不用照顾儿女子孙,大概也会想来这样的山中小屋住上一住,侍奉神明?她经常跪在土屋的祖宗神明牌位前念大悲咒。屋顶的阳光从缝隙里漏下来,光柱里有浮尘飞舞。

外婆家的老屋是我童年中最安静神秘的地方。我一遍遍翻那些老式的柜子里的老物件,看墙上每年新糊的报纸。

晚上,和妈妈、外婆睡在一张炕上,听她们在黑暗中聊天。说外婆十几岁就出去上工,修路,脚都冻烂了。说到外婆的一个亲姐妹文革的时候被子弹误伤死掉了。安静地听着她们忆苦思甜,窗外的风刮着纸糊的窗户,我久久睡不着。

还有很多时候,妈妈先回家去,我单独和外婆睡。夏天,外面的池塘则传来阵阵蛙鸣,听起来倍感寂寞。冬天,外婆会把炕烧得热热的。

有一次炕烧得太热了,我睡在里面稍凉的位置,半夜醒来,看到外婆把另外半边铺盖都卷起来,穿着衣服侧身躺在光席子上,胳膊撑在她的石枕上。

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,外婆和她都笑得喘不过气来。

外婆、妈妈、二姨,她们常常会在一起笑得喘不过气,笑得流眼泪。

但在我高中后的每一个大年初一,她们都会默默坐在炕上,一言不发,隐忍着啜泣,只要一个人的声音不小心大了起来,另外的人也会忍不住呜咽。这天是我小姨的生日,小姨在我高二那年出车祸去世了。

亲人之间的彼此奉献(主要是女性的奉献)和羁绊,我最早是在外婆家里感受到的。

长大以后,常年在外上学、工作,每年回去看外婆的时间越来越少。舅舅结婚生子后,我也不大愿意再在外婆家住了。

外婆会蹒跚地走到门口送我们。身影一次比一次苍老,直到有一次,我隐隐觉得,这样被外婆目送的机应该不会太多了,不禁心酸起来。

但成年以后的生活总是没有太多时间伤感,急着来,急着去,急着赶路,急着应付工作和同事,外婆的身影很快就被忘到脑后。

我最后一次见外婆,是年的8月,那时的我正被育儿折磨,孩子过了百天第一次带回陕西老家,怀里总是皱着眉头的小家伙对我来说就像个定时炸弹,让我的神经高度紧张。

掀开门帘需要勇气。第一次是抱着孩子进去的。

外婆侧身朝外躺在炕上,枯瘦,像一尊佛像,可能因为视觉冲击力过大,瘦削的她反而给我感觉非常巨大。屋里弥漫着佛经,还有某种木料的气味,这一切都让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,又可怖,又超脱。

只待了一两分钟我就抱着孩子出去了。

临走的时候,我又一个人走进去,问外婆,认得我是谁吗?外婆瞪了瞪眼睛,似乎想往前凑,问了两次,外婆都从嘴里嗫喏出堂妹的名字。

我拉着外婆的手说,我走了,外婆,我走了。

不知道外婆还能不能理解,这是谁,匆匆地来了,又走了。

几个月后,外婆去世了。

去世的前几天,我听妈妈说外婆身上长了很多褥疮,在网上搜索,褥疮的样子特别可怕。我想给外婆挑一个护理床,能帮助她多翻身的。打算下单的时候,小舅发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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