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节,又回石拐

又回石拐

作者张德林

清明节，回河滩沟八角楼北坡为父母扫墓。返回时走到氧气厂附近，想回老房子去看一眼，便又调转车头从水磨滩插了过去。原来机厂的家属区和钉子厂大部已夷为平地，一条宽阔崭新的柏油路笔直北上，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。

又有七年没有来过了，老屋还是原来的样子，没有太大变化。楼房北头的那三株杨树还是那样的挺拔，傲岸，又比前几年粗实高大了许多。我家院门口的那块料石依然静静的立在门边，仿佛正等着主人回来坐下歇息纳凉，我立时便有了一种到家了的温磬。只是凉房外墙上钉着的一个红色的木牌子，上书"历史遗存建筑"告诉我，这已是久远的昨天了。

年冬我搬到这座带院子的二层楼房整整住了二十年。看着门前铺着水泥块的路面，我想起了年的春天。老伴在门口买了17只雏鸡，为了哄逗呀呀学语的小外孙女，也为了即将出生的孙子给儿媳补充绿色营养。我在对面的墙跟围起了一个狭长的栅栏，白天把小鸡放进里面晒太阳，晚上拿回家里。每天早上我爬山煅炼时逮蚂蚱，中午下菜地摘新鲜的蔬菜喂它们，看着一个个为争抢食物跌倒骨碌的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，小外孙女高兴的拍着小手雀跃，我也开心极了！栅栏里的小鸡引来了喜鹊，开始以为是来偷鸡食的，也没太在意，直到有一天我在院子里突然听到小鸡极为恐怖的叫声，赶紧跑出去，只见一只喜鹊从栅栏里急速飞出，一只小鸡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，头和肚子己被啄烂了。这下我才明白，那些喜鹊不仅是小偷，更是强盗！赶紧找来一捆细铁丝，纵横交错的拦在栅栏上面，像塔兰托军港上空的防空网一样，才避免了贼喜鹊的袭击。

顺着门前马路的缓坡前行多米，就到了矿务局办公大楼南面的大铁门。为了拍摄电视剧《北方大地》取景的需要，"大青山市第七乳品厂"的几个大字，横在铁门的上方，包头矿业公司的矿徵被遮弊后又重新暴露了出来，显得很斑驳。紧挨着大铁门的左侧有一个鸭子形状的门，穿过鸭形门就是我曾经的办公室。鸭形门里是一个小花园，有一个蘑菇状的小凉亭，就在我的办公室傍边。有时工作烦乏时偶尔进去坐坐，吸两口新鲜空气。我扒在办公室窗外隔着玻璃向里张望了一阵子，里面空荡荡的，地上厚厚的灰尘告诉人们，这里的主人们己经很久没有来过了。

折转身又去了局大楼门前。门前堆放了很多钢筋木料，象是一个建筑工地的材料加工场所，有几个工人在忙碌着，电锯声金属撞击声嘈杂，已完全没有了办公大楼的庄严静宓。我小心地绕过满地的杂物，来到工会门前的宣传栏跟前，宣传栏里面的玻璃依然完好，只是布满了灰尘。最后一期光荣榜上面的照片和字迹己经退去了原有的光鲜，有些模糊不清了，但还能夠依稀的辩出。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孔，时间仿佛定格在了昨天。

（昔日的包头矿务局办公大楼）

（现在的包头矿务局办公大楼）

在回包头的路上，我说:"人老了，总爱怀旧，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酸楚和愁怅"，弟弟说:"我也是"。之后，便是一阵沉寂。

塔兰托军港:二战时意大利海军在地中海的一个重要的军事港口，为防敌机俯冲投弹，架有高空钢索，后被盟军偷袭炸毁。

年清明夜。

附，词两首

诉衷情

清明

清明时至祭乡愁。

梦里河滩沟。

峰峦树草依旧，

幽涧水长流。

西风井，

马鞍山，

八角搂。

古稀回首，

风雨潇潇，

岁月悠悠。

西风井：当年我家的住址。

马鞍山：河滩沟最高山峰，形以马鞍。

八角搂：父母仙逝后葬在八角楼北山坡。

长相思

滨河夜路祭

雨清明，泪清明，

十里长街百盏灯。

路边烛火荧。

哭有声，泣无声，

遥寄儿孙跪乳情。

轻烟凫凫升。

作者张德林

作者介绍：张德林，原籍山东省海阳县人，包头矿务局中学届初中毕业，下过乡，扛过枪，挖过煤，当过矿警，还待过岗。曾任包头矿务局化工厂党委书记。（自嘲：一生成事不足，败事有余）